第三十七章

秦寶嵐見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等待的人依然沒有傳來音訊，於是嘆息著湊頭去看那張紙一邊看一邊輕聲對趙三清說：“不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在麻姑手下吃點苦頭嗎？那樣的話自然缺時間。”

“知道了還要去過招嗎？”宣紙上能填的已經填完了，趙三清本來也沒怎麽調查不過加了一兩條確認的答案，然後他將紙放回秦寶嵐的手中輕聲問道。

香氣隨著距離的拉近被傳遞過來，秦寶嵐把紙從他的手中抽離，漫不經心地開口道：“雖說你有意壓制能力，但反噬總是真的吧，你受了傷，而我算得上和你和麻姑有點過節，不乖乖聽話的話，怎麽救安辭姐她們呢？”

趙三清倒像是後知後覺感受到痛意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倒也不是很嚴重的反噬。”他側頭看向少女的臉頰，卻看不清她的神色，於是收斂表情冷冷道：“你覺得她們需要你救？”

他實在對這種虛偽的犧牲沒有任何好感，不管是顧安辭還是那個奇怪的任安何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吧就算沒有引子也能靠別的手段出來，他神色覆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真是奇怪的自我犧牲感。

少女那雙眼罕見的露出疑惑，她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是你下套讓我們鉆嗎？怎麽現在又要假好心？”她瞪了她一眼，輕飄飄的道：“就算我不能幫到安辭姐他們什麽，也好過在這裏做等待別人來救的廢物，更何況，要是麻姑沒有打算殺我的話，和這樣的前輩過招對我也是不可多得的歷練機會。”

“呵”趙三清輕笑一聲，對她的天真不予評價。

而秦寶嵐卻像是發現了什麽一般疑惑道：“所以你是在後悔嗎？”

秦寶嵐沒有用她那雙眼睛看他，不知怎的趙三清心裏陡然升起一種放松的感覺，好似問題的答案不被少女知曉對他來說是件幸事。

為什麽不能承認呢趙三清？你就是後悔了啊，黑暗裏趙三清默默攥緊了衣袖，明明，只是一點小教訓而已，他答應過顧安辭不會讓她出事，可為什麽，會後悔呢？

他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平覆下來，不再說話也轉而去看那黑暗的夜色。

而他身側，秦寶嵐覺得有些疲累，正準備活動下脖頸時，看著頭頂那遙不可及的枯樹枝，忽然想到趙三清他們說過的它飄滿白綾的樣子，當幻想與現實慢慢重合之時，她一下子領悟了什麽。

若是，不只是王寡婦呢？

這樹伴隨著整個村子的興衰，在時光的長流之中，到底有多少亡魂死亡於此？

“汪汪”秦寶嵐停止了思索，夜色如墨，等待已久的人終於來了

顧安辭有了很多時間來思考現狀，雖然軀殼的疼痛不斷圍繞著她，但靈魂的寂靜卻是前所未有的，“二丫”和“大壯”的家以村廟為中心對稱著，她費力地將小小的經歷與幾百年後的地圖一一比對著，忽然發現，屬於大壯的記憶裏王寡婦的房子旁邊，無論如何都是空的。

那麽她和寶嵐看見的那個男人是何時待在那裏的？

她忽而回想起那一夜，她對寶嵐說出自己一些淺顯的猜想後，穿過那雜草去到了那屋子的中心，空曠的什麽家具都沒有放，只餘下一個木質的地窖蓋，上面遮蓋著陳年的灰，像是許久沒有人出入。

她們對視一眼，小心翼翼地掀起那蓋子，先感受到的是一陣涼颼颼的風，雖然神識可以感覺到那男人氣息的微弱，但她們屬實是沒想過這是一個如此覆雜的地下樂園，像是老鼠鉆的洞一般，覆雜的有許多條岔路，一不小心就不知道要去往哪裏。

而若是只是用神識看，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只蟲子，難以窺其繁覆。

那時她便覺得男人的居住環境十分的不“現實”，在看到那頭發披散炸開著的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時，身側的秦寶嵐驚訝地叫出了聲。

那能算是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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